57、第57章(二章合一)_娇娘在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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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、第57章(二章合一)

  一行人平安无事回到温泉庄子。

  不,应该说,所有人都无事,顶多受点皮肉伤,可凌晔却是伤得最重的那个。

  袁叔拧着眉头,替凌晔取出箭头。

  房内满是血腥气,箭头一拔出,鲜血齐涌,将凌晔白皙的胸.膛都给染红。

  因失血,凌晔向来就不怎么红润的面上更显病态的苍白。

  拔出箭头时,他眉头连皱也没皱一下,宛如受这点小伤如同家常便饭,根本不当回事。

  邹灵雨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,她身上裹着厚毯,面色发白,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给吓的。

  凌晔抬眼就见邹灵雨待在角落,她那双美目望着被端出去的血水盆,目光发直。

  他勾了勾嘴角,想也知道这是被骇着了,毫不留情取笑道:“你这脸色,倒是比受伤的人都还要惨白。”

  邹灵雨愣了会儿,才知凌晔是在对自己说话。

  她颇有些无语,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凌晔才好了。

  瞧瞧,这像是受伤的人会说的话吗?

  竟都还有心思打趣旁人呢!

  只,他虽露出这副看似无事的模样,邹灵雨也听出,凌晔说话的音量要比平时来得轻上许多。

  邹灵雨心中一紧。

  凌晔他就算再怎么习惯受伤、再怎么做出蛮不在乎的模样,也不可能不疼的吧?

  就是疼,哪怕掩饰得再好,仍能从小地方去听出他的不对。

  所以邹灵雨也仅是抿了抿唇,并未回应凌晔的话。

  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些什么,凌晔都能想出逗弄自己的话语来戏弄她。

  眼下既然他疼,说话都显吃力,那便不招他说话就是。

  自己不予回应,凌晔自己觉得无趣了,也就不会再将话题抛给她。

  邹灵雨拿捏凌晔的心思不说拿捏个十成十,也有几分准确。

  凌晔果然不再自讨没趣,任由袁叔替自己处理伤处。

  既血腥味后,屋内多了一股浓厚的药味。

  上过药后,袁叔再以干净的纱布为凌晔包扎,在他肩上缠了一圈,绕至背后,用以固定。

  最后打上结时,袁叔手上使力,力气大得都能压疼伤口。

  凌晔:“……”

  他抬眉望了袁叔一眼,很是意外。

  毕竟袁叔可不像是手重到会弄疼伤员的人。

  而这点痛感,也并不足以让凌晔会呼疼的程度,因此他只是默不作声盯着袁叔瞧,目露探究。

  然整个包扎过程,袁叔连一丁半点的视线,都没同凌晔对上。

  袁叔是闵国公府的老人了,几乎可以说是看着凌晔长大的。

  甚至比任何一个凌家人,都还要更了解凌晔也说不定。

  袁叔净完手后,没有马上离去。

  他趁邹灵雨在旁,在她面前停住脚步,刻意同她说道:“少夫人,这几天还烦您多看着公子。”

  邹灵雨很单纯地点点头,以为是因凌晔受伤得她看着,并未想太多,一口便答应下来。

  她说:“我知道了,我会好好照顾小公爷的。”

  而凌晔听到袁叔开口,目光一顿,随即撇开眼神。

  他知道袁叔为何如此反常的原因了。

  果不其然,只见袁叔继续说道:“原先公子的腿脚再歇一个月不动弹,便能完全痊愈,他却不听劝告,逞强出门,最后还带伤回来。”

  语气越说越埋怨。

  凌晔眼角余光审视着袁叔背影,表情逐渐变得不可思议。

  就连邹灵雨自己也相当诧异,她还是头一回看到不是笑脸对人的袁叔,更别提他因凌晔做事不妥,在同她告状。

  邹灵雨很是无奈地瞥了凌晔一眼,有心想为他美言几句,奈何袁叔所说句句属实,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忍多久了。

  直到今日邹灵雨才真正得知,原来一直以来大夫来替凌晔诊脉得少,不是他消极求医,而是真正负责诊治凌晔的人,其实是就是袁叔。

  袁叔还在滔滔不绝说起凌晔今日莽撞出行所留下的后患。

  他说:“经此一遭,前头所做努力功亏一篑,又得从头再来,这会儿可千千万万,都不能让公子再勉强站起,否则再一次,这腿就真的废了!”

  最后那句,邹灵雨听得双眼都瞪圆。

  难怪袁叔会这样生气!

  这因由邹灵雨也是初次耳闻。

  本因凌晔是特意来救自己才受的伤,邹灵雨心里一直很是愧疚。

  现在一听凌晔的腿有可能真的不能再恢复,邹灵雨更是过意不去。

  而且,听袁叔话中意思,凌晔也知晓自己有不能再站起的风险。

  ──即便他知道,却还是来寻她。

  袁叔话已说毕,收拾完出了屋子,剩下的就交由邹灵雨来处理。

  自己的话凌晔千次百次不听,那就藉少夫人之口,能让凌晔多少听进去一点,也算有了大用。

  都能让他义无反顾前去救回来的人,想来邹灵雨在凌晔心中份量有多重,不必亲口去问,答案自昭然若揭。

  由邹灵雨来劝凌晔,想来为了讨她欢心,他也多少会配合些才是。

  不得不说,袁叔这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。

  邹灵雨看着凌晔的表情本就愁眉苦脸,这会儿越发眉头深锁。

  她眼里满是不赞同,凌晔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,瞟了她一眼,催促:“怎么?有话便说。”

  反省的迹象是半点也未见。

  本来,凌晔以为,邹灵雨许是会责怪他一句:“你的腿不想要了吗?”

  那他也已想好反驳之词,打算回她:“不这样的话,还怎能带你回来?”

  想必到时的邹灵雨定是只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,瞪着杏眼望他,腮帮子都微鼓起,气愤自己说不过他。

  可与凌晔预想的状况大相径庭,邹灵雨盯了他老半天后,最终对他说的是:“小公爷,谢谢你。”

  凌晔还以为自己听错。

  他问:“谢什么?”

  邹灵雨淋过雨的发丝虽然擦过,还是有几缕黏在她白皙的面上。

  她一边与他说话,一边伸手将黏在颊上的发丝轻轻拨开,很自然地道:“谢谢小公爷特地来救我啊。”

  若没有凌晔,只怕到了现在,她也仅有被逮回、加重看守的结果。

  好一点是这样,坏一点便是,皇后还不知要给她怎样的苦头吃。

  听那些人的说法,甚至都还考虑过她若不吐露,他们便要对她用刑逼供。

  再留在那里会获得什么样的下场,邹灵雨光想象了下,都觉胆寒。

  邹灵雨突然间坦率起来,凌晔听着还真觉不太习惯。

  他沉默着,没有立即回话,而邹灵雨却走到床侧,轻轻将手覆在他手背上。

  邹灵雨的手很小。

  又小又软,每根手指和每块指甲都像被精细打磨过似的,也不爱涂丹蔻。

  她修得圆润的指甲甲片透出浅浅樱粉,手覆上时还能看见她手背肌肤过薄,因而透出的淡淡青色。

  凌晔抬眸看她。

  每当邹灵雨士动凑近他时,通常目的都并不是真正想亲近他。

  凌晔在等。

  等看她这次又要耍些什么花样。

  可邹灵雨道完了谢,这次却是在同他道歉。

  她说:“小公爷,对不住,要不是为了护我,你也不会受到此伤。只是……”

  邹灵雨收紧自己的手,两人的手更加紧密地相触。

  回到温泉庄子后,他们手上的温度都没有适才的冷意,已经渐渐恢复温暖。

  邹灵雨对着凌晔的眼,细声说道:“下回,别再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了,好吗?”

  她想起有关凌晔的传言。

  相处了这么久,传言虚虚实实,邹灵雨也多少能弄明白孰真孰假。

  经过今夜以后,她能更确定一件事。

  凌晔上战场,每回打了胜仗,却总是落得满身伤。

  那是因为他只注重攻击去砍敌,从来不在防御上多下工夫,任那刀剑往自己身上招呼也连眼都不眨,形同感觉不到痛似的。

  就连他们自己这方的兵士看着凌晔这样,内心都胆寒得很,更别提得直面凌晔的外敌。

  而凌晔对自己伤腿痊愈状况毫不在意,去寻她、替她挡下箭矢,也眉头都不皱一下的。

  邹灵雨抿了抿唇,很慎重地对他说:“我不知道小公爷为何这样蹧践自己身子,你护了我,我虽然很是感激,但你受伤,你自己不在意,旁人却会替你着急。”

  想到刚刚端出去的那几盆血水,邹灵雨就觉喘不过气来。

  她不问凌晔为什么总这样,只同他说了重点。

  “我也不希望看见小公爷受伤。”

  她双手搭在凌晔手上,原先裹在身上的厚毯被她捏着,尚看不清理头衣着情况。

  眼下这手一放,毯子松开,几乎仅披在身上,露出了她那身微湿的随从衣衫。

  外头下着毛毛细雨,幸好雷声仅有一开始的小小响声,对邹灵雨而言影响不大,雨也没有变得猛烈的趋势,否则凌晔这伤只怕还得更棘手。

  回来后,让人先看凌晔伤势,邹灵雨自己都还穿着湿衣裳,仅拿了丫鬟递来的毯子勉强保暖。

  沾了水气的衣紧紧贴在邹灵雨身上,勾勒出她姣好身形。

  尤其现在她还微微俯下身来,线条毕现。

  邹灵雨在等凌晔会不会给自己答复。

  允诺她下次会注意什么的──虽然她也觉得这着实不像凌晔能给出的许诺就是,也就压根没注意到,自己身上此刻是什么样。

  她只瞧见凌晔看她的目光顿住,接着还不惜举起他受伤的那侧手臂,将邹灵雨披在身上的毯子猛地往上扯,几乎将她头脸整个盖住。

  “小公爷!”

  邹灵雨被毯子蒙住,视线暗下,忙直起身子,手忙脚乱挣脱。

  边挣脱她还不忘说道:“小公爷!你怎么能动右手呢?你伤到的可是右肩啊!”

  方才在即将被蒙头前,邹灵雨可是清楚看见──凌晔包扎好的那伤处,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沁出些鲜血!

  凌晔对自己受伤本就不以为意,再沁出点血,对他来说也形同芝麻蒜皮的小事。

  他只沉声催邹灵雨一句:“去泡热水,换下湿衣,再着凉了,这次我可顾不了你。”

  邹灵雨终于从缠着自己的毯子上脱身,将厚毯抱在手上,因刚挣出来,长发都还乱着。

  听到凌晔此番话,邹灵雨才后知后觉察觉身上湿意。

  衣衫吃了水都黏在身上,极不舒适,偏她太关注凌晔所受的伤,要不是他士动提了,只怕邹灵雨自己都还不知要到何时才会发现。

  纵是有再多话想对凌晔说,可他的提醒也确实值得注意。

  凌晔有伤在身,若是自己再染上风寒,岂不是平白给他添乱?

  “那我洗洗就来,小公爷你可别再用右手了,有什么事喊人,或等我回来!”

  凌晔看都不看她,只说道:“你就快些去吧。”

  邹灵雨虽很不放心,也只能先进浴房把自己泡在热水中。

  那股湿湿凉凉,像覆在自己肌上一层的冷凉触感,在热水的洗刷下,才终得消退。

  泡在水中,邹灵雨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。

  平日里不足为道的小事,经了那些事后再做来,才觉处处皆珍贵。

  邹灵雨洗到一半,突然想到,自己泡热水泡暖了,那凌晔呢?

  他肩上有伤,不好碰水,应是不能洗浴才是。

  而且他自己,明明也是被淋湿的。

  ──在马背上,他高大的身躯几乎替她挡了去大半雨水。

  邹灵雨回头注意着他情况时,还能看见雨水从凌晔颊面滑落,而他连擦也不擦,只将眼神挪向她,告诉她:“矮下身,别抬头,仔细被淋得更湿。”

  比起那些打在他身上的雨滴,凌晔倒是更在乎她会不会被雨淋。

  邹灵雨搭在桶沿的手曲起,下定决心。

  她简单冲洗过后,直接迈出浴桶,比平时沐浴花费的时间都要来得短上许多。

  喊上丫鬟去端热水和拿干净的巾帕后,邹灵雨径自回房。

  一推门,她就瞧见凌晔上身仅裹着绷带,抬起的左臂上戴了一截皮制手甲,有只夜枭头部左右两侧羽毛上扬,瞧着极似猫耳,就这么站在凌晔手上,嘴上叼着凌晔另手喂食的肉条。

  “怎、怎会有这个?”

  没想到会在房里看见鸟禽,邹灵雨给狠狠吓了一跳。

  凌晔看她的眼神也很意外,“洗这么快?”

  邹灵雨最初吃惊了下后便缓了过来,观察那夜枭许久,见它只专心进食,瞧着并不会啄人,邹灵雨这才大着胆子靠近。

  她指了指丫鬟陆续送进来的水,说道:“小公爷你只顾我,自己都不搭理的,明明自己身子也受凉了,不能泡水的话,那以泡过热水的巾帕擦擦身子,想来也是使得的。”

  凌晔更意外了,“怎么?你要替我擦?”

  本只是打趣般问着,谁料邹灵雨直接去拧帕子,头也没抬地回道:“是啊,所以小公爷,你那儿结束了就告诉我一声,我给你擦擦身子吧。”

  凌晔伤的是右肩,但左手倒是无碍。

  只邹灵雨想了下,交给凌晔自己来,他肯定随意将帕子往身上糊个两三下就算完事。

  他这人对自己的事情,向来都是极不讲究的。

  为防后患,邹灵雨选择不如自己动手。

  凌晔把夜枭赶回笼子里,让人带走。

  他自己摘下皮甲时,目光还一直落在邹灵雨背后,眸中探究。

  这是……被掳一次后,不仅老实多了,也不排斥他了,甚至都在士动接近?

  邹灵雨捧着热呼呼的湿帕,走到床沿,就发现凌晔还盯着她脸审视。

  这似曾相似的景象,让邹灵雨都忍不住噗哧一笑,引得凌晔面色越是古怪。

  “笑什么?”

  邹灵雨抿唇,虽想抿去笑意,但仍是得以看出她面上笑意。

  她说:“我们成亲第二日早上,我要给小公爷净面时,巾帕都凑到眼前了,小公爷却还是盯着人瞧,都没有将眼闭上的打算呢。”

  过了几个月,凌晔这老爱盯着人的习惯,怎么就半点没变呢?

  乍看他这副姿态,邹灵雨一下就想起两人刚成亲的那日。

  同样的行为举止,只不同的是,她已经不会再害怕凌晔的眼神。

  所以哪怕他眼皮子眨都没眨一下,邹灵雨手中温热的帕子也还是凑到凌晔面上。

  他爱睁眼就睁着,邹灵雨替他擦脸的动作,也丝毫未受影响,甚至都还能给他下指令:“小公爷,仰起头来。”

  凌晔:“……”

  虽心里复杂,他还是将头仰起,让邹灵雨方便擦拭自己脖颈。

  邹灵雨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香气,与佛珠手串的果仁香气交织在一块儿,就好像什么散着香气的糕点。

  尤其经热水泡过,两人又这样靠近,香味越发馥郁。

  凌晔喉间微动,也不知是想转移注意力,还是本就压着这话想说。

  邹灵雨擦到他伤处周围时,手上力道放轻,几缕发丝还扫上他胸.膛。

  凌晔问她:“怎么还喊小公爷?这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喊了?”

  闻言,邹灵雨手上一滞,却也仅是片刻。

  她看了凌晔一眼后,又接着继续往别处去,并未回应他。

  “小公爷,左手举一下。”

  凌晔听她称呼,又是喊自己小公爷,目露不满。

  可邹灵雨不喊,他也没法强迫她改口,只得阴恻恻瞅她,瞅到她何时愿应了他,才肯罢休那般。

  邹灵雨虽没多说什么,却微微嘟起嘴,眼睫一颤一颤。

  凌晔盯人的视线那样紧迫,她会没发现才怪。

  替他擦身,隔着巾帕的掌下就是他锻炼有致的劲瘦身子。

  肌上斑驳伤疤,新痕旧伤皆有之,除此之外,还有他练得线条分明的体魄。

  邹灵雨都得竭力忍耐,才能让自己抓着帕子的手别颤抖,否则被凌晔发现,他不逗弄自己几下,他都不姓凌。

  虽说早知凌晔身形好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,这样近距离无遮掩地去瞧,却还是头一遭。

  邹灵雨本就忍着羞涩,偏凌晔还不知哪根筋不对。

  她挪到哪儿,他视线就追着到哪儿,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留给她。

  替他擦完侧腰,邹灵雨才对他说了句:“手可以放下了,夫君。”

  说完径自转身,将不再温热的帕子重新浸过热水,在慢慢拧干。

  水珠落下的声音滴答。

  邹灵雨话说得太过自然,自然到,连凌晔都过了一瞬,才意会过来她说的什么。

  经那一事几个月过后,邹灵雨终是又重新唤回“夫君”。

  只有她一人能喊的称呼,而不是那种,人人皆能唤的“小公爷”。

  等邹灵雨垂眸再次朝他走来时,凌晔伸手圈住她,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。

  邹灵雨惊呼一声,还没说话,凌晔就已将身子靠上。

  她看不见他此刻表情,却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闷闷响起。

  凌晔说:“再喊一次。”

  圈在她手上的腰,却是收得更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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